第62章 “對不起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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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“對不起……”
幾天之後就是農歷新年，按今年的春節放假安排，大年三十是上班的最後一天。
任果不像那些嚴苛的領導，在她部門的下屬不論是本地的還是外地的，任果都已經提前放了他們三天的假。這會兒，只剩她自己留守在辦公室。
最後一天辦公，徐淮馳也沒什麽事兒，到各個部門轉了一圈，現在轉到任果這裏。
“怪不得一個個刺頭都被你治得服服帖帖，還是你會做人啊~”徐淮馳一進門就調侃起她。
“哪裏哪裏，只能說是徐總寬宏大量。要不，我違反規定私自放走這麽多人，您能饒得了我？”任果回他一句漂亮的玩笑話。
“少往我臉上貼金啊！”徐淮馳哪裏說得過她，走過去，敲了敲她的桌子，“收拾收拾早點兒下班，晚上跟我吃飯去。”
任果橫他一眼，“今晚大年三十兒，徐總，我跟您吃的哪門子飯？難不成這大過年的，還有應酬？”
“咱的交情就只能是應酬才吃飯？”徐淮馳嘆聲氣，“我這不是想著，我哥那兒一個人過年怪冷清的，想讓你也一起過來，和他熱鬧熱鬧麽？這一年一年的過去，他那身子骨，誰說得準呢……”grape
這話讓任果心裏悶了悶。
不過很快，她就調整好心情，笑著回道：“就像你說的，這一年一年的過去，誰說得準呢？大年三十兒就得和家裏人過，才算團圓。另外告訴你，今晚程維他爸也來我家過年，你覺得我能缺席麽？”
“……”冷不丁地從她嘴裏聽到自己的這位前繼父，徐淮馳真是實實在在被任果給噎到了。
“呵，看來你這是好事將近啊。不過還得提醒你一句，他家基因不好，熱衷於結婚，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嫁。”他陰陽怪氣了一句，這才覺得自己掰回一城。
任果並不在意，而是把自己的手機遞到他面前，“看看吧，肖瀟今晚也是一個人過年。徐總斟酌一下，是要兄弟情，還是……”
“哼，你看我像是見色忘義的人麽？”徐淮馳看了一眼她手機上那個早就對他不可見的朋友圈，默默記住上面顯示的 ip 地址。
任果也不拆穿他，收了手機，贈送他兩個字：“加油。”
徐淮池心情大好地離開，辦公室裏又只剩任果一個人。
她坐在電腦前放空了一會兒，眼睛卻盯著微信裏和程維的聊天記錄。
“確定不能回來過年麽？我爸還請了程董來家裏。”
“嗯，還是買不到機票。不能陪你過年了，對不起。”
任果反覆看著這句“對不起”，心裏有些難受。
明明都是日常的報備，可他已經越來越慣於說“對不起”。
“對不起，今天沒時間。”
“對不起，手頭有工作。”
“對不起，下次再陪你。”
……
她已經不想再看到這三個字。可錯真的在他嗎？
這段時間，程維很忙，她也很忙。都不記得他們上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。忙的時候想不起這些，等到閑下來才發覺，兩個人的關系似乎已經不像剛開始時的親密。
她不再三天兩頭地往他的觀瀾跑。因為她忙，而他也不再像從前那樣“不懂事”地非得強迫她來。現在，她似乎有了絕對的自由，和從前單身無異。
一起合作的東毓島項目，他還是體貼地會讓溫影帆他們主動到盛達來談。可他不再露面。因為他是老板，這種小項目對恒遠來說不算什麽。任果沒什麽不能理解。而因為她的關系，恒遠一直沒有太為難盛達。他對她，不能說是不好。
兜兜想他的時候，也還是會拿她的手機給他發微信。他沒有不回，但他對兜兜說的話，似乎比對她說的還要多。他們聊玩具，聊游戲，聊那兩只已經長大不少的樹蛙，好像永遠不缺話題。可一到她這裏，他們似乎只能聊有關工作的事情。
難道這是兒子和工作的問題嗎？任果不知道。但他又有什麽錯？
任果甚至已經想要和他大吵一架，可他現在人在國外，在處理他媽媽先前留下來的資產，她不想給他添亂。
她握著手機，長出一口氣。關電腦，收拾好文件，準備下班。
該過年了。過完年，不那麽忙的時候，他們應該會好起來吧？她安慰自己，心裏這才舒服一些。
開車回家路上，她去了一趟超市。趁人家還沒關門，買了好幾副的春聯和福字。
觀瀾那裏他人不在，這些總還是要貼的。只是她也沒數過他那兒到底有多少扇門，所以難得不怕浪費地買了很多。過年嘛，講究富餘。
她帶著一大袋子的春聯，把車開到觀瀾。
空蕩蕩的大別墅沒有一點年味，她有些後悔剛剛沒再買幾個燈籠過來。不過，將這些對聯和福字粘貼上後，應該就會喜慶一些。
她將袋裏的春聯都拿出來，一張一張平整放好，又一聯一聯地拿膠水貼到門上。
他這兒要貼的大門很多，前院、後院的，還得架著梯子才能貼好。任果忙活了快一個小時，這才把春聯都貼上。
從沒貼過這麽多的春聯，大冷天的都給她累出了汗。不過，一想到程維要是回家能看到這些“驚喜”，她的心裏便尤為滿足。
坐在沙發上喝了幾口水，她打算歇歇腳再回家。手機朋友圈裏已經有人在發年夜飯的照片，她一面劃著，一面給別人點讚。
當她劃到姜澤言那條 ip 地址顯示在潤澤山莊的短視頻時，她的手頓住了。
昏暗的燈光，震耳欲聾的音樂，玩瘋了的男男女女在鏡頭前碰撞酒杯、嬉笑狂歡。
按下暫停鍵，畫面定格住。任果發澀的雙眼註視在“群魔亂舞”之後的那個角落——程維合著眼，歪靠在沙發裏，手裏的空酒杯，已經不知道是他喝完的第幾杯……
沒機票，回不了國，不能陪她過年……所有的謊言都充斥在任果發燙的耳朵裏……
她深吸一口氣，在姜澤言那條朋友圈下寫下一條評論：“替我祝程總新年快樂。”
*
“在這辭舊迎新的美好時刻，我們向全國各族人民，向港澳同胞、臺灣同胞、海外僑胞，向全世界的朋友們，致以新年的問候！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身體健康、工作順利、家庭幸福、萬事如意！……”
電視機裏，央視春晚已經拉開序幕。小兜兜舉著兩個他親手捏的“餃子”，歡呼雀躍。
電視機前的那張折疊桌上，擺滿了豐盛的酒菜。任衛國和程正遠一人拿著一個酒杯，碰在一起。
“新年快樂啊，老程！”
“新年快樂，老任！希望明年，兩個孩子都別再這麽忙。也希望他們能盡快成好事，到時候咱們再在一起過年！”
“好！那願我們每年都能在一起過年，幹杯！”
“幹杯！”
……
晚上八點的北京，從沒有這樣暢通過。
滿是彩燈和新年祝福語的街道上，仿佛只有任果這一輛車。
她漫無目的地開著車，無處可去。
遇到有偷偷放煙花的，她才會停下來，看一看。
好像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興致，以及多年前就戒掉的煙，今天她又重新拾起。
她不認識那些放煙花的人，只是抽著煙默默地站在一旁看。
當那些火星幻化成絢爛的流光時，她便用手機將這畫面拍下。轉瞬即逝的美好事物，她從沒在乎過。除了今天。
可在乎也挽回不了什麽，只能徒增傷感。
煙花又升空，從紫變粉，再變為璀璨奪目的金色小星星，全都綻放在任果的手機屏幕裏。
拜年的信息一條接著一條湧進來，也混雜著程維那條信息。
任果關了相機，在略過幾十條新年祝福後，小心地切換到他的聊天界面。
然而，香煙的煙氣，迷了她的眼。她還沒看清他發來的那條信息，就已經被撤回。
抹了兩次濕漉漉的眼睛。再等，他的消息卻再也沒發過來。
屏幕上，只剩她發過去的那條：“程維，你是不是早就想分手？”
PS：恭喜二位恢覆單身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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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天之後就是農歷新年，按今年的春節放假安排，大年三十是上班的最後一天。
任果不像那些嚴苛的領導，在她部門的下屬不論是本地的還是外地的，任果都已經提前放了他們三天的假。這會兒，只剩她自己留守在辦公室。
最後一天辦公，徐淮馳也沒什麽事兒，到各個部門轉了一圈，現在轉到任果這裏。
“怪不得一個個刺頭都被你治得服服帖帖，還是你會做人啊~”徐淮馳一進門就調侃起她。
“哪裏哪裏，只能說是徐總寬宏大量。要不，我違反規定私自放走這麽多人，您能饒得了我？”任果回他一句漂亮的玩笑話。
“少往我臉上貼金啊！”徐淮馳哪裏說得過她，走過去，敲了敲她的桌子，“收拾收拾早點兒下班，晚上跟我吃飯去。”
任果橫他一眼，“今晚大年三十兒，徐總，我跟您吃的哪門子飯？難不成這大過年的，還有應酬？”
“咱的交情就只能是應酬才吃飯？”徐淮馳嘆聲氣，“我這不是想著，我哥那兒一個人過年怪冷清的，想讓你也一起過來，和他熱鬧熱鬧麽？這一年一年的過去，他那身子骨，誰說得準呢……”grape
這話讓任果心裏悶了悶。
不過很快，她就調整好心情，笑著回道：“就像你說的，這一年一年的過去，誰說得準呢？大年三十兒就得和家裏人過，才算團圓。另外告訴你，今晚程維他爸也來我家過年，你覺得我能缺席麽？”
“……”冷不丁地從她嘴裏聽到自己的這位前繼父，徐淮馳真是實實在在被任果給噎到了。
“呵，看來你這是好事將近啊。不過還得提醒你一句，他家基因不好，熱衷於結婚，你可得想清楚了再嫁。”他陰陽怪氣了一句，這才覺得自己掰回一城。
任果並不在意，而是把自己的手機遞到他面前，“看看吧，肖瀟今晚也是一個人過年。徐總斟酌一下，是要兄弟情，還是……”
“哼，你看我像是見色忘義的人麽？”徐淮馳看了一眼她手機上那個早就對他不可見的朋友圈，默默記住上面顯示的 ip 地址。
任果也不拆穿他，收了手機，贈送他兩個字：“加油。”
徐淮池心情大好地離開，辦公室裏又只剩任果一個人。
她坐在電腦前放空了一會兒，眼睛卻盯著微信裏和程維的聊天記錄。
“確定不能回來過年麽？我爸還請了程董來家裏。”
“嗯，還是買不到機票。不能陪你過年了，對不起。”
任果反覆看著這句“對不起”，心裏有些難受。
明明都是日常的報備，可他已經越來越慣於說“對不起”。
“對不起，今天沒時間。”
“對不起，手頭有工作。”
“對不起，下次再陪你。”
……
她已經不想再看到這三個字。可錯真的在他嗎？
這段時間，程維很忙，她也很忙。都不記得他們上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。忙的時候想不起這些，等到閑下來才發覺，兩個人的關系似乎已經不像剛開始時的親密。
她不再三天兩頭地往他的觀瀾跑。因為她忙，而他也不再像從前那樣“不懂事”地非得強迫她來。現在，她似乎有了絕對的自由，和從前單身無異。
一起合作的東毓島項目，他還是體貼地會讓溫影帆他們主動到盛達來談。可他不再露面。因為他是老板，這種小項目對恒遠來說不算什麽。任果沒什麽不能理解。而因為她的關系，恒遠一直沒有太為難盛達。他對她，不能說是不好。
兜兜想他的時候，也還是會拿她的手機給他發微信。他沒有不回，但他對兜兜說的話，似乎比對她說的還要多。他們聊玩具，聊游戲，聊那兩只已經長大不少的樹蛙，好像永遠不缺話題。可一到她這裏，他們似乎只能聊有關工作的事情。
難道這是兒子和工作的問題嗎？任果不知道。但他又有什麽錯？
任果甚至已經想要和他大吵一架，可他現在人在國外，在處理他媽媽先前留下來的資產，她不想給他添亂。
她握著手機，長出一口氣。關電腦，收拾好文件，準備下班。
該過年了。過完年，不那麽忙的時候，他們應該會好起來吧？她安慰自己，心裏這才舒服一些。
開車回家路上，她去了一趟超市。趁人家還沒關門，買了好幾副的春聯和福字。
觀瀾那裏他人不在，這些總還是要貼的。只是她也沒數過他那兒到底有多少扇門，所以難得不怕浪費地買了很多。過年嘛，講究富餘。
她帶著一大袋子的春聯，把車開到觀瀾。
空蕩蕩的大別墅沒有一點年味，她有些後悔剛剛沒再買幾個燈籠過來。不過，將這些對聯和福字粘貼上後，應該就會喜慶一些。
她將袋裏的春聯都拿出來，一張一張平整放好，又一聯一聯地拿膠水貼到門上。
他這兒要貼的大門很多，前院、後院的，還得架著梯子才能貼好。任果忙活了快一個小時，這才把春聯都貼上。
從沒貼過這麽多的春聯，大冷天的都給她累出了汗。不過，一想到程維要是回家能看到這些“驚喜”，她的心裏便尤為滿足。
坐在沙發上喝了幾口水，她打算歇歇腳再回家。手機朋友圈裏已經有人在發年夜飯的照片，她一面劃著，一面給別人點讚。
當她劃到姜澤言那條 ip 地址顯示在潤澤山莊的短視頻時，她的手頓住了。
昏暗的燈光，震耳欲聾的音樂，玩瘋了的男男女女在鏡頭前碰撞酒杯、嬉笑狂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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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機票，回不了國，不能陪她過年……所有的謊言都充斥在任果發燙的耳朵裏……
她深吸一口氣，在姜澤言那條朋友圈下寫下一條評論：“替我祝程總新年快樂。”
*
“在這辭舊迎新的美好時刻，我們向全國各族人民，向港澳同胞、臺灣同胞、海外僑胞，向全世界的朋友們，致以新年的問候！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身體健康、工作順利、家庭幸福、萬事如意！……”
電視機裏，央視春晚已經拉開序幕。小兜兜舉著兩個他親手捏的“餃子”，歡呼雀躍。
電視機前的那張折疊桌上，擺滿了豐盛的酒菜。任衛國和程正遠一人拿著一個酒杯，碰在一起。
“新年快樂啊，老程！”
“新年快樂，老任！希望明年，兩個孩子都別再這麽忙。也希望他們能盡快成好事，到時候咱們再在一起過年！”
“好！那願我們每年都能在一起過年，幹杯！”
“幹杯！”
……
晚上八點的北京，從沒有這樣暢通過。
滿是彩燈和新年祝福語的街道上，仿佛只有任果這一輛車。
她漫無目的地開著車，無處可去。
遇到有偷偷放煙花的，她才會停下來，看一看。
好像很多年都沒有這樣的興致，以及多年前就戒掉的煙，今天她又重新拾起。
她不認識那些放煙花的人，只是抽著煙默默地站在一旁看。
當那些火星幻化成絢爛的流光時，她便用手機將這畫面拍下。轉瞬即逝的美好事物，她從沒在乎過。除了今天。
可在乎也挽回不了什麽，只能徒增傷感。
煙花又升空，從紫變粉，再變為璀璨奪目的金色小星星，全都綻放在任果的手機屏幕裏。
拜年的信息一條接著一條湧進來，也混雜著程維那條信息。
任果關了相機，在略過幾十條新年祝福後，小心地切換到他的聊天界面。
然而，香煙的煙氣，迷了她的眼。她還沒看清他發來的那條信息，就已經被撤回。
抹了兩次濕漉漉的眼睛。再等，他的消息卻再也沒發過來。
屏幕上，只剩她發過去的那條：“程維，你是不是早就想分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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